18 May 2011

媽妳真的走了嗎？
偶爾也只不過想依偎在妳懷裡。
外面的世界太累人了。
我唯一能肯定擁有的，是妳給我的愛。

我記得小時候睡醒，哭著要妳不要上班。
我記得小時候睡醒，跑到妳房間裡，妳留下的香水味。
我記得小時候睡醒，妳不在房裡，我莫名其妙哭著打電話到學校裡找妳。

我記得長大後那天到醫院看妳，妳得知自己時日不多，妳凝望我淡定卻徹底失落的表情 － 好像被世界擊敗了。

我記得那天爸爸和哥哥弟弟們為阿嬤祭祖，我一個人留下來陪著妳。
青春期後，好像就沒有一起同床睡覺了。可我忘了那是我們之間最親密接觸的感覺。
妳總在睡前跟我說好多話，然後說晚安 goodnight。是的，晚安 goodnight。妳堅信的雙語教育。
那天妳卻一直說對不起，害我要在家裡陪妳。我沒有埋怨，一直說不要緊。
我記得那天我睡醒，妳唱著菩薩聖號，整理房裡的東西。甚麼甚麼給誰，甚麼甚麼給誰。聲音瞭亮，中氣十足。
我記得，因為，那是妳在末期最活躍的片刻了。

今天妳離開已50天了。
我天天想著妳。
但我的煩惱不曉得為甚麼近日也突然加劇。

很孤獨。

媽，我們這一生是不是注定要孤獨的？

那天妳回來，妝画的太濃。
我們要讓妳的眉毛再自然。
我跑到妳的抽屜想拿眉筆，卻已找不到。
妳把所有的身外物都舍掉了。

媽，我們這一生是不是會終究深感孤獨？

我記得有一天爸爸傳了簡訊問我是不是很失落。
他說那是妳的觀察。
我因為害怕妳擔心而不敢把真實的局面告訴妳。
我是失落的。
但我回家看到妳跟我微笑，我便沒事了。

媽，我再也找不到依偎了。
我以為我能找到，但我已不確定。

媽，今晚我是一個人的。
每個晚上，我都是一個人的。
你也一樣嗎？

D woke up at 5/18/2011 08:31:00 PM [comment]

* * * *